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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教师美文】我的姥爷

发布时间 : 2020-10-28 10:14 发布者:初二学部

 搬家好多次了,东西也淘汰了好多,但有一样一直伴在我身旁 —— 一只红色的木箱子。因为它装着一位老人对我满满的爱。每次看到它,心里总有一种温暖,一种怀念,一种追忆,久久弥漫心间。 那是姥爷留给我的一件珍贵的纪念物,从高一陪伴我到现在~三十多年了。   

 记忆中的姥爷是位清瘦高挑的老人,一举一动颇为洒脱。他在村里威望极高,我一直以他为豪。  

 姥爷有一个儿子(幼年夭折),两个女儿——大姨和母亲。母亲六岁时,姥姥因病去世。当时村里有很多采购业务需要他经常外出,他便把年幼的母亲和大姨托付给邻村的太姥姥帮忙照看。

 后来,大姨和母亲相继出嫁。太姥姥做主把大姨嫁到自己村里~~估计她想把说话做事特别干练的大姨留在自己身边吧。因交通不便,大姨回家次数比较少。姥爷做主把母亲嫁到自己村里,一是为了将来能方便照顾姥爷晚年的生活,二是因为奶奶的为人,在村里有口皆碑,善良大气,父亲也是个朴实能干之人,所以他不必担心母亲过门后受委屈。后来的一切都证明他的这一决定很正确。                 

 八十年代初期,村里统一规划住宅。我家老宅位于村子的正中心,第一批被拆迁,原住址被征用,村委要在这最好的位置盖一座敬老院。村里没有儿子的老人都可以申请到敬老院,村委统一负责他们的所有赡养问题。但是要强的母亲坚决不给姥爷报名,表示自己和大姨虽然不是儿子,但是有能力赡养姥爷。姥爷不表态,但是估计心里也是不乐意进敬老院的。我家新宅盖好之后,姥爷家的老宅作为最后一批也要被拆迁。在哪儿争取一处宅基地为老人盖新房,才能更方便照顾他?一时成了大家头疼的问题。无巧不成书,离我家不到百米处,同一条胡同里,刚盖好新房的屋主突然决定举家外迁,房屋要紧急出售。得知消息的父母毫不犹豫,马上为姥爷购置了这套全新的标准宅院。可遇不可求的事就这样成全了姥爷,父母,原房主这三大家。    

  姥姥去世后,姥爷一直独自生活。家里没有女主人,但是姥爷的生活跟想象中的普通鳏寡老人不一样。他的生活比较有规律。每天早早起来,第一件事必是拿盆清水,屋内屋外泼洒一遍,然后清扫规整一遍。一年四季,只要进了他的院门,就有一种不同的感觉。院子被他侍弄得整整齐齐,颇有味道,春有几树繁花,夏有几畦青菜,秋有瓜果飘香。有时候他在墙角种上几株草莓,或几棵葡萄,招惹一些小孩子爬墙过来偷着采摘。别人告诉他,他总是若无其事地笑笑说,草莓啊葡萄啊,本来就是吃的嘛,谁吃还不一样?现在想来,可能他是故意招惹小孩玩吧?自来水进入每家每户之前,他在院子西南角挖了一口水井,夏天用来浇菜浇花,也用来当天然冰箱。天热时,他把需要冷藏的食物系到一根绳子上,吊到井里面,待要吃时,提上来,清凉可口。进入他的屋里,一张八仙桌,两边各一把大椅子。桌子上摆有一套茶壶茶杯,热茶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房间。桌子底下是摆放整齐的一堆酒瓶,像酒水专柜似的,还有一堆码放整齐的烟盒,像香烟专柜似的。他身上的衣服永远是干净整齐的,不穿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净,整齐叠放在他炕上的几个大木箱子里。家里用的几条毛巾总像新的,而且有股淡淡的肥皂的香味。当时我不解,为什么我家和邻居家的毛巾总不如姥爷家的干净清爽?有人说,干净是一个人最好的气质。   

  姥爷的日常生活比较开心自在。村里有儿子的老人都得跟儿孙同住一个屋檐下,没有儿子的老人集体住敬老院,只有他自己拥有一个标准的新宅院,这让很多别的老人羡慕,奶奶曾跟我嘟囔过一次:“哎,我养两个儿子,真不如你姥爷养了两个女儿呢。你看他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大院子多自在!我还得在两个儿子家轮着住。”   

  到他家串门聊天的老人很多。小时候的我实在记不清应该怎么准确称呼问候每一位长辈。后来总结出一个规律,每次去姥爷家,看到个子高高瘦瘦的,一般都叫姥爷或舅舅,因为他那个家族的男性都长得体型很相似。每次他们都聊着不同的话题,有我听懂的,也有听不懂的。感觉姥爷家就是个无忧大院。待到友人离去,一个小型收音机陪伴着姥爷,各种节目一个接一个,他偶尔也会跟着哼个小曲,怡然自得,里面是他的另一方精神世界。

  每次回老家,我都会给姥爷带些好吃的东西,他却不吃,非要留着,跟去串门的好友们一起分享。问起,他总是说,好东西嘛,谁吃不一样啊!这就是他一直秉行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?他家里也经常有别人带给他的各种食物。大家除了共享喜怒哀乐,也共享美食。记得小时候,弟弟馋了就去姥爷家寻求好吃的食物,吃完后姥爷经常让他捎给我一点。但是我几乎没见着,因为两家之间的路程有点远,自控力不够强的弟弟在路上就都替我消灭了。

姥爷独自生活,一个人吃饭的他却从不凑合。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是他的风格。每顿总是亲自动手,做一两个简单精致的小菜,午饭晚饭各标配一杯高度白酒,自斟自饮,颇有怡然自得的感觉。几十年雷打不动的生活习惯,在当时的农村不算多见。不论是青菜,海鲜还是肉类,他都认真琢磨一下,在炒锅中加工成不同的花样,呈现在盘子碟子里。他的每道小菜都是讲究的,让人看了喜欢,吃了更喜欢。我最喜欢的是他炒的藕丝。忙于玩耍中的我在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梆梆梆的剁菜声后,一瞥眼,菜板上出现一堆藕丝,再过一小会儿,听到一阵爆炒声,一片香味弥漫开来,一盘小菜端上饭桌,细长白嫩的藕丝上面点缀几撮翠绿的香菜,色香味俱全。跟着蹭吃几次后,我也爱上了这道菜。于是回到家就找各种食材练习刀工,黄瓜丝,土豆丝,萝卜丝……响亮的剁菜(板))声传到胡同里,传到经过我家大门的每一位路人那里,传到周围邻居家里,好奇的她们纷纷来我家一探究竟,到底在家剁啥呢?待到他们看到案板上和洗菜盆里堆积如山的各种形状的菜丝,前俯后仰,笑问我家要几顿才能吃完这些菜……

每次我去姥爷家,他都有意无意中传授自己的心得:一个人要活好,首先要会做饭,炒菜,自己能照顾好自己。万事靠自己,生活才惬意。隔代亲的祖孙情啊,就在那一次次的锅碗瓢盆的碰撞中不断加深着。想来我对厨房的那点热爱应该追溯到那段时光吧!不知是母亲不想学?资质不足?还是姥爷不想教,他们的厨艺相差甚远。每次姥爷去我家,若遇到我们在吃饭,撇上几眼,默默不语,转身离开。他从不在我家吃饭,估计是在苦笑我家的饭菜太粗糙吧。母亲做饭不讲究,但是很认可姥爷的厨艺。每次我申请去姥爷家,她都爽快地同意-----嗯,去吃点好的,改善一下生活吧!感觉姥爷是个天生的厨师,不曾专门拜师,应该是年轻时见多识广食广,热爱了用心了便无师自通了吧!他做的菜,好看,好吃。村里人家若有红白喜事,经常请他去当总厨。

姥爷也曾自学一点木工。桌子、椅子、凳子、箱子,小马扎等小家具,都做得有模有样。我考上高中后需要住校,每月回家一次。当时同学们流行带个木箱,在宿舍里既可以盛放各种杂物,也可以当饭桌。他听到消息后,二话不说,马上动手,为我量身定做木箱一个,打磨无数遍,刷漆无数遍,尺寸颜色刚刚好。带到学校,同学们都夸好看。邻居们都对我说,还是你厉害!我们托你姥爷磨把剪刀的小活,他都拖拉好多天,说等心情好了再下手。一听说你上学需要个木箱子,他马上动手,一天也不拖拉,还哼着小曲,天天好心情。   

考上大学后,全家人都为我感到高兴,姥爷更是喜不自禁。报到那天,他亲自把我从老家送到大学校园,送到迎接我们新生的学长和老师手里。熙熙攘攘的校园里,携带大包小包送孩子的家长群中,年近古稀,精神矍铄的姥爷应该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了。家里亲戚朋友都说,出门有姥爷陪着我,他们都放心。

参加工作后,我终于有工资可以孝敬老人家了。每次回老家,都是备好三份礼物,父母,奶奶,姥爷各一份。我一般都是先向父母、奶奶报个到,寥寥数语之后,便径直带着礼物奔向姥爷家。后来看他牙齿脱落大半,便给他换了一副假牙。于是他逢人便夸是外甥给他置办的漂亮洁白的牙齿。看着他开心的样子,我的心里也美美的~~你陪我长大,我陪你变老。

姥爷一直身体硬朗,精神矍铄,几乎不曾生病吃药。大概一辈子就生过两次病吧。第一次是他79岁那年,突发脑血栓,抢救及时,基本治愈。80岁时第二次脑血栓,医治效果甚微,半身不遂,生活不能自理,后来神志不清,思维混乱。我带年幼的儿子回家探望,他见到我们,突然清醒之至,思维清晰,历数往事,与我们母子交谈甚欢,令在场的人感到吃惊。父母和大姨日夜精心伺候,半年之后去世。惊闻噩耗,泪如雨下,不能自已,迅速奔回老家,终未见到最后一面。       

丧礼当天,姥爷那个大家族里的大人,孩子和亲朋好友纷纷到场,人数远远超出预期,浩浩荡荡的一只队伍为他送行,母亲极度悲痛中,看到这么多人到场应该有些许安慰吧。

前些日子,同事杨曼老师在微信群里征集樱桃核,说要给她年迈的爷爷做个枕头。看到信息,一阵感动,一股暖流沁入心间。下班后我马上把家里所有的樱桃核淘洗干净,用吹风机吹干,第二天一早送给杨老师。感觉这个枕头既是给她爷爷做的,也是我送给自己姥爷的一份心意。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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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爱霞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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